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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传脑洞丨段子还是新闻?界限要划清!

发布日期:2024-05-14浏览次数:

4月12日晚,网红“Thurman猫一杯”发布视频,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登上了多平台的热搜,账号运营者徐某和薛某受到了行政处罚,随后,“猫一杯”的相关账号在抖音、微博等多个平台被封禁。有趣的是,在抖音发布的致歉视频评论区,大家都在热议“秦朗丢作业事件”。那么,秦朗究竟是谁,他与“猫一杯”之间又有何联系呢?

头部网红,高流量高关注

Thurman猫一杯,原名徐嘉艺,“猫一杯”是自己高中时候起的名字,“Thurman”是法国留学时取的名字。从2020 年开始自媒体达人生涯,因发布法国快递时效的吐槽视频走红,之后频繁更新自己的碎嘴日常。

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她变成了一个全网粉丝近 4000 万的头部网红,盈利方式主要依靠短视频中的广告变现,成立了自己的MCN公司。此外,在经营自媒体平台之前,她曾在法国做时尚设计师,同时注册了多个时尚品牌,2022年辞去法国的工作回国,23年工作室搬到了杭州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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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事件本末

2月16日:“Thurman猫一杯”发布视频,声称在法国巴黎戴高乐机场的厕所里捡到一本一年八班秦朗同学的寒假作业。由于这一戏剧性的事件经过和高反差的内容设置,很快就吸引了诸多的关注,不少自媒体也纷纷转载,一时间冲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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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7日:IP为江苏的网友在评论区自称是秦朗的舅舅,秦朗在西场小学。同时摆拍直播到书店购买新作业送给外甥,引发了大量的关注,其后收到西场小学辟谣,经调查证实为谣言,造谣者被公安机关行政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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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9日:博主“Thurman猫一杯”声称已找到孩子妈妈,并单方面宣布“寒假作业”事件大结局,该事件讨论度和热度居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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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21日:有关部门介入调查“秦朗巴黎丢寒假作业事件”。

2024年4月12日: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区分局公告,网民“Thurman猫一杯”与同事薛某共同策划、编造“拾到小学生秦朗丢失的作业本”系列视频脚本,造成恶劣影响,公安机关已依法对涉事人员及公司作出行政处罚。“Thurman猫一杯”随后发布道歉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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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资深的“网络冲浪者”,笔者在第一时间就刷到了“秦朗丢作业”的视频,评论区里大多都是娱乐性的评论,少有关于事件真实性的反思与质疑,但是随着多家视频号和媒体的转载,该视频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如果仅仅作为段子或许无可厚非,但是不得不说“猫一杯”的段子“超纲”了,以一种“假扮新闻”的方式呈现给观众,并且未在视频中标示改编剧情之类的字眼,本质上,应当称为:“新黄色新闻”!

新黄色新闻

新黄色新闻,现在最常见的是由黑底黄字做标题、惊悚音乐做背景、一句不痛不痒回应做采访所构成的黄色新闻。这类新闻在标题上做足功夫,标题即内容,少则一行,多则四五行。通常采黑底黄字或者黄底黑字的配色,用加大加粗后的字体贴满屏幕。(《每天有7亿人在看“新黄色新闻”,技术竟是罪魁祸首》和讯网2023-04-08 10:52)下图是笔者在抖音中随机截图获取的黄色新闻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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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新闻”

在新闻传播语境下,“黄色新闻”这一概念最早出现在美国新闻史上,源自19世纪末美国两位著名报业大亨威廉•赫斯特与约瑟夫•普利策的竞争。

19世纪末,美国现代报业的奠基人普利策在他的《世界报》上办了一个漫画专栏,主人公是一位发型稀疏、没有门牙、穿着黄色大睡衣的男孩。专栏借“黄孩子”之口讲述纽约发生的新闻事件,漫画图文并茂,滑稽可笑,因此受到读者的欢迎。

1895年,威廉•赫斯特收购《纽约新闻报》,开始同普利策的《世界报》展开竞争。在赫斯特进入纽约新闻界前,普利策的《世界报》以严肃的报道言论结合煽情主义策略,取得巨大成功。赫斯特为在竞争中迅速取得优势,将便士报时代的煽情主义传统发挥到极致。他以金钱购买新闻,大量报道犯罪新闻与社会丑闻,大量应用触目惊心的新闻图片,并煽动贫苦人群发动民权运动。

为在竞争中击败对手,赫斯特重金将《世界报》星期日版的全班人马挖至《纽约新闻报》,其中包括著名专栏画家理查•奥特考特。奥特考特在《世界报》的著名漫画专栏“黄孩子”也移至《纽约新闻报》。

“黄孩子”是奥特考特所创作的著名连环画系列,主人公为一仅有几根头发、没有牙齿的小孩,穿着一件又长又大的黄色衣服,到处游荡,发表观感,在当时的纽约很受欢迎。

“黄孩子”被《纽约新闻报》挖走后,普利策十分恼火,于是这场争夺“黄孩子”的战争在整个纽约引起轰动,两报借人们对此事的关注大肆策划刺激性报道,争夺受众。

彼时的《纽约客》的著名记者华德曼将两报的新闻报道风格戏称为“黄色新闻”,很快被人们接受并沿用至今,成为专门的新闻学学术用语。

“黄色新闻”的特征就是大字号煽动性标题;对不甚重要的新闻加以渲染、夸张;捏造访谈记录和新闻报道,采用易于引起歧义的标题和版式;报道内容流于肤浅等。

刺激眼球的“黄色新闻”,迎合了不少读者的口味,也为报社带来了巨大利润。在此背景下,当时各大报社相继模仿,不断靠着更加夸张的标题、刺激性的内容,来争夺读者受众。

当媒体发展到21世纪,商业和算法操控下的媒体,仿佛又重回了19世纪末的美国社会,甚至“更胜一筹”。“真实性”作为新闻的生命,可以被某某日报肆意践踏,在无下限地追逐流量和利益的过程中,“内容为王”不再是媒体生存的法则。捕捉热点,剪辑拼接,配文配乐,一键发布,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所谓的新闻采编就是刷刷短视频或者摆拍,新闻采访就是让视频发布者举着手机说一句“当时觉得有意思就拍下来了”,新闻整合有的时候会直接显示“图文内容无关联”,新闻分发也一切从简。

解释一圈“黄色新闻”,就能很好地反驳最早那一批为“猫一杯”洗白的粉丝评论“猫一杯大网红 还需要这流量吗”了。评论区里明显地分化为两拨,全网四千万粉丝的“猫一杯”,为什么还要编假新闻来获取更多的流量呢?

第一,追逐流量就像追逐金钱,从来都不会有上限,网红和MCN公司们都希望自己的剧本能够接到“泼天的富贵”,但是“猫一杯”的行为也确实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了;第二,段子和新闻没有界定清楚,编写剧本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个段子,当以新闻的方式呈现出来时本身就可以获得更大的流量和关注度,时间地点人物等新闻的要素俱在,热心网民们都希望借助一己之力找到秦朗,形成了全网巨大的热点。

如果这并不是假新闻,而是真实存在的,在“猫一杯”的巨大影响力之下,失主秦朗小朋友之后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他的生命轨迹或许会被完全改写,被注视被窥探的生活,被流量挟持的人生,这样的结局,又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吗?

“猫一杯”被处罚,到底缘何

“猫一杯”的塌房,成为了各界讨论的热点,至于她为什么该罚,形成了几种舆论的声量:

内容说:

被“猫一杯”玩作段子的梗是关心国计民生的大事,教育问题向来受到从国家到社会的重视,而且“双减”政策第5条明确规定了小学一、二年级学生不可以有书面作业,而被杜撰出来的“一年八班”秦朗同学的归属,就直接上升到了当地“双减”执行力度了。所以当IP地址为江苏的秦朗舅舅出来指认自己的外甥时,舆论瞬间转向了江苏省教育部门,“猫一杯”的一则段子,引发了公共部门的恐慌,降低了政府公信力,不得不说,剧本选材太雷了。

杀鸡儆猴说:

罚一个“猫一杯”,政治整个MCN行业风气,天下苦黄色新闻久已。无论是PGC还是UGC甚至是AIGC,都应该以内容为重,娱乐视频遇到生产瓶颈,就像新闻进军,网络生态乌烟瘴气,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应有的新闻环境。央视网评论:“流量变现的真正逻辑应该是用优质靠谱的创作更好地向公众提供有品质、有营养的内容,赢得立得住的长久流量,从而获取相应的正当收益,不能变成一味博取眼球而丧失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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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罪并罚说:

自从“猫一杯”塌房之后,墙倒众人推,网友们开始纷纷追逐热点,扒开了她之前的劣迹,包括自己的学历和身份造假,有网友说在她视频中的学校发现查无此人;还有曝光有一期视频说卢浮宫是中国建筑团队在重建,也获得了很高的传播量;以及曝光和网红羊毛月的恋情等等。

资源浪费说:

正如她在道歉视频中所说的,自己的事件造成了巨大的公共资源的浪费,导致二月份大家关注点都在帮找子虚乌有的“秦朗”。第一篇视频引发热度后,“猫一杯”及其公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澄清视频的真实性,而是剪辑发布第二条视频,持续引发热议。这其实是在继续传播虚假消息,扰乱网络秩序。4月7日,江苏省公安厅公布十起网络谣言类案件,其中不乏对于秦朗丢作业的照抄改编,由此又带来的警力资源浪费;此外,造假的“秦朗舅舅”提到的“西场小学”,也让江苏、河南洛阳、广西北海也分别有叫“西场小学”的学校遭受了不必要的舆论。

在“猫一杯”事件之后,短时间内确实会在自媒体平台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是长久看来,真正能够杜绝谣言和“新黄色新闻的”,依然是网友们的媒介素养和博主们的优质内容产出,形成优质内容和优质用户的双向互动,才是新媒体未来的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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